近日,美国关税政策引发的法律纠纷持续发酵,成为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。8月29日,美国联邦巡回上诉法院以7:4的投票结果作出重要裁决,认定特朗普政府依据《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》对全球多国实施的对等关税和芬太尼关税政策属于越权行为。这一裁决犹如一记重拳,直击白宫贸易政策的核心。
从法律层面来看,这场争议的焦点在于权力划分问题。《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》原本主要规范外汇、支付和资金管制等金融事务,并未涉及关税这一财政权范畴。根据美国宪法规定,关税制定权本应属于国会。法院的裁决明确指出,总统不能以紧急状态为名,擅自决定全球关税政策。不过,法院也给予了180天的缓冲期,允许现行关税政策维持至10月14日,为白宫争取了上诉时间。
9月3日晚间,白宫果然向最高法院提起上诉,并要求加急审理。表面上看这是一场法律程序之争,实则关系到特朗普政府近五个月来推行的关税快车政策能否继续。若最终败诉,白宫精心构建的贸易战略将面临重大挫折。
值得注意的是,特朗普总统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变化。他在会见波兰总统时突然改口,暗示若最高法院维持原判,美国可能不得不解除已签署的贸易协定。他特别提到欧盟,声称欧盟需要向美国支付近万亿美元,而这些协议可能因法院裁决而失效。路透社分析指出,这是特朗普首次公开承认这些国际协议可能面临作废的风险。这番言论被广泛解读为对最高法院的施压,试图通过强调经济混乱的严重后果来影响法官的判决。
白宫提交给最高法院的文件同样充满警告意味,声称若不紧急审理此案,将给美国经济带来灾难性影响。这种紧迫感反映出白宫希望在10月14日前扭转局面的强烈意愿。
这场诉讼之所以引发如此高度关注,关键在于关税政策已与美国经济深度绑定。数据显示,截至今年7月,美国关税收入已达1590亿美元,较去年同期翻了一番。若最终需要退还这些关税,美国财政将面临巨大压力。司法部文件中甚至使用了财政崩溃这样严重的措辞,足见白宫也意识到风险之大。
在物价方面,2025年8月美国CPI同比上涨4.2%,部分原因正是进口成本转嫁。这给中小企业带来沉重负担,引发广泛不满。加州州长纽森等地方官员公开批评这些关税政策非法且损害经济。就连共和党内部也存在分歧,担心保护主义政策可能影响选举前景。
从法律传统来看,虽然目前最高法院保守派法官占多数,但近年来大法官们对行政权力扩张持谨慎态度,强调重大问题原则——即未经国会明确授权,行政机关不得擅自采取影响全国经济的重大行动。奥巴马时期的副贸易代表John Veroneau指出,此案正是对这一原则的重要检验。因此,保守派占优并不意味着法院会无条件支持总统,最终结果仍存变数。
在国际层面,局势同样微妙。中国在九三阅兵中展示的军事力量引发国际媒体广泛关注,《纽约时报》称这传递出不再受欺侮的信号,《华尔街日报》则强调中国地区影响力持续增强。特朗普总统罕见地称赞阅兵美丽、印象深刻,这一表态在关税裁决背景下显得意味深长,似乎有意为中美互动预留空间。随着法院限制白宫使用关税武器,其言辞软化也在情理之中。
那么,全球贸易战是否会因此停歇?答案并不简单。白宫仍握有其他政策工具,如《1962年贸易扩展法》第232条可以国家安全为由实施关税,或依据《1930年关税法》第338条对美国商业歧视国家征收最高50%的关税。但这些替代方案都存在明显局限:前者政治代价高昂,后者时效短且易遭WTO反对。因此即便败诉,美国仍能继续贸易施压,只是力度和范围将大不如前。
就中美关系而言,过去几年一直是特朗普政府施压中国的重要手段。但事实证明,单靠关税难以迫使中国在核心利益上让步。中国在经历两轮休战后,依然坚守底线。如今《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》路径受阻,白宫实施全面关税的难度大增,这为中国争取了更多谈判空间和时间。
对于欧盟、日本、韩国等贸易伙伴,特朗普声称已达成的协议其实多为框架性安排,本就具备调整弹性。其解除协议的威胁,更多是谈判策略而非实质行动。即便调整,也更可能是技术性修订而非全盘否定。
需要明确的是,此次裁决是美国内部权力制衡的体现,而非中国的法庭胜利。但其客观效果是削弱了白宫通过紧急状态随意加税的能力,降低了政策不确定性,这有利于企业调整战略布局。
展望未来,几个关键点值得关注:最高法院会否明确重大问题原则;《1962年贸易扩展法》适用范围会否扩大;退税政策如何实施;美欧日韩协议如何调整;以及企业供应链重组动向。此外,虽然贸易摩擦可能引发强硬言论,但未必会升级为军事对抗。中国需要保持战略定力,通过可视化威慑管控风险,同时在舆论场澄清事实,驳斥关税等于尊严的谬论。
中国是否已经赌赢?更准确地说,中国把握住了节奏。关税战是场持久战,中国没有为短期利益牺牲原则,而是稳扎稳打,等待时间发挥作用。如今《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》路径受阻,白宫难以维持全面关税攻势,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收获。虽然美国必定会寻找新的施压手段,但那种全方位的关税压力短期内难以再现,时间的天平正在向中国倾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