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税这张牌,特朗普打得越来越急了。就在11月11日,这位美国总统在社交平台上甩出一组数字,声称如果最高法院敢取消他的关税政策,美国将蒙受超过3万亿美元的损失。有意思的是,前一天他口中“败诉代价”还只是2万亿美元。不到24小时,窟窿凭空膨胀了一万亿——这涨价速度,连通胀数据都望尘莫及。

这场数字魔术的背后,是一场围绕总统权力边界、经济政策真相与民意压力的多重博弈。 特朗普的焦虑并非空穴来风。11月初,新泽西与弗吉尼亚两州州长选举中,民主党以超预期优势胜出,出口民调直指选民对经济现状的强烈不满。紧接着,最高法院就关税合法性展开辩论,连他亲手提名的保守派大法官都未给面子,反复质疑政府依据《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》(IEEPA)对全球商品广泛征税的合法性。用Axios网站的话说,特朗普经历了“艰难一周”。
所谓“三万亿美元损失”,实则是特朗普将虚构的未来投资承诺包装成既定资产的政治话术。 根据美国海关与边境保护局数据,从2月4日至9月23日,依据IEEPA征收的关税实际入账约890亿美元;即便算上前三季度全部关税收入,财政部公布的总额也仅为1950亿美元。那么天文数字从何而来?特朗普的逻辑是:关税不仅是敛财工具,更是逼迫他国签下投资协议的“筹码”。一旦关税被判定违法,此前与欧盟、日韩等谈判中获得的“空头投资承诺”便会泡汤,这笔账自然要算进“损失”。
这种算法暴露了关税政策的真实本质——一场用短期政治筹码堆砌的虚假繁荣。 英国《卫报》近日以“货架空空,物价上涨”为题,记录了普通美国人的生活困境。北卡罗来纳州的哈里斯一家不得不为染发剂、婴儿奶粉等基础商品增加预算,“连牛排都吃不起了”;宾州居民米歇尔抱怨买不到实惠轮胎;佛罗里达州的乌尔默直言今年是“财务最糟一年”。而标普全球分析显示,美国关税政策预计在2025年给全球企业带来超1.2万亿美元损失,其中约三分之二由美国消费者承担。

特朗普试图用“全民分红”的承诺转移民众对经济痛感的注意力,却难掩政策的结构性矛盾。 他曾在社交平台宣称,要将关税收入用于向年收入低于10万美元的1.5亿成年人发放至少2000美元“分红”,并偿还国债。但财政部长贝森特迅速澄清,该计划需国会立法支持,且所谓分红可能以减税形式呈现。更讽刺的是,政府代表此前刚在最高法院强调,加征关税“并非旨在创收”,而是贸易策略——这与特朗普的“发钱”宣传直接相悖。
最高法院的判决走向,将成为特朗普关税政策存亡的关键转折点。 11月5日的口头辩论中,首席大法官罗伯茨直接将关税称为“税”,质疑其是否触发“重大问题原则”——即涉及巨大经济影响的行政行动必须获得国会明确授权。大法官巴雷特紧盯IEEPA文本,要求政府证明“监管进口”如何推导出征税权;戈萨奇则从三权分立角度警告,若接受政府解释,等于将国会征税权让渡给总统。尽管自由派与保守派大法官均表怀疑,但判决结果仍可能呈现三种走向:彻底否定总统扩权、技术性折中限定范围,或极小概率维持政府立场。
特朗普的“数字公关”战术,本质是对司法独立性的公开施压。 他深知此案不仅关乎企业成本(如起诉关税的教育玩具公司、烈酒进口商),更牵动其政治命脉。若最高法院裁定IEEPA不授权普遍关税,未来总统想动用类似工具必须寻求国会批准,特朗普的“强人谈判模式”将彻底失灵。这也解释了为何他不断夸大“败诉损失”,试图用民众对经济崩溃的恐惧绑架大法官。
这场博弈折射出美国政治更深层的撕裂:总统权力无限扩张与宪法分权制衡的冲突。 特朗普将关税视为“万能钥匙”,既想威慑盟友,又欲制衡对手,结果却是保护主义反噬国内民生。美国银行分析师指出,消费者承担了50%至70%的关税成本;10月底民调显示,58%受访者认为关税损害经济,近六成认为政府应为通胀负责。

从仓库货架到最高法院,一场关于贸易权力的宪法级较量正在决定美国经济的真实走向。 特朗普的“三万亿美元恐吓”或许能暂时搅动舆论,但无法改变关税政策成本由民众买单的现实。当大法官们闭门推敲判决意见时,他们衡量的不仅是法律条文,更是权力与责任、承诺与真相之间的根本平衡。这场官司,特朗普输不起,但想赢,恐怕得先过真相这一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