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6年,马拉卡南宫的铁门第一次向公众敞开。这一刻,成千上万的菲律宾人带着复杂的心情涌向宫殿——既有愤怒,也有好奇,更有一种深深的疑惑。他们想知道,这位“民选总统”背后究竟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。曾经代表国家最高权力象征的马拉卡南宫,如今成了一个象征“人民公园”的地方,而它的主人——费迪南德·马科斯,早已逃亡海外,留下的除了堆积如山的黄金、29架私人飞机,还有一片废墟般的国家和即将崩溃的经济。
马科斯的出身并不算差,甚至可以说相当出色。他小时候便是那种令人印象深刻的“别人家的孩子”。天赋异禀的记忆力让他能轻松背诵整本课本,并且在课堂上侃侃而谈。1938年,因一起命案,他被判入狱。但令人意外的是,他不仅在狱中自学法律,还亲自为自己辩护,最终成功翻案,甚至在全国律师考试中名列前茅。此时,他已经成为全国青年的楷模,甚至连总统都称他为“时代的胜利者”。经过监禁的洗礼,马科斯开始步入政坛,并迅速崭露头角,最终在1965年成为菲律宾总统。
刚上任时,马科斯的表现颇为出色,他开展了一系列改革,推动土地改革,使数百万农民获得了土地;修建基础设施,推动道路、桥梁、电力与水利设施的建设,并大力发展教育。通过这些务实的措施,他迅速赢得了民众的支持,许多人视他为“民族英雄”。然而,随着时间的推移,马科斯的心态发生了改变,权力让他逐渐迷失了自我,尤其是在他身边站着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——伊梅尔达。
伊梅尔达,马科斯的夫人,是菲律宾政界的时尚符号,她不仅热衷奢华,曾自豪地表示“每天要换三套衣服”,而且她的鞋柜里竟然有超过3000双高跟鞋。然而,伊梅尔达的奢侈生活远不止于此。她把国家的财政视为私人账户,无论是建设文化中心、修复城市,还是宴请贵宾,她都能轻松从国家资金中“顺手牵羊”。她最得意的一次是,在一次宴请华商的活动中,仅仅一个小时就收获了1200万比索,而这些资金最终都消失在了马科斯夫妇的个人财富账户中。
马科斯和伊梅尔达夫妇巧妙地将国家变成了自己的私人提款机,利用全球的秘密账户将非法所得洗净。根据调查,马科斯夫妇在瑞士秘密藏匿了至少75亿美元,在美国、巴西、澳大利亚等国家也有大量资产。而在菲律宾本土,光是他们控制的房地产和企业就足以形成一本厚厚的清单。据菲律宾清查委员会的估算,马科斯的家产总额可能已超过100亿美元。这让人不禁怀疑,一个年薪不过几万美元的总统,如何拥有如此巨额的财富?
尽管如此,马科斯并非没有受到质疑。最著名的反对者是参议员贝尼格诺·阿基诺,他公开指责马科斯与伊梅尔达的腐败行为,并将他们比作“菲律宾版的庇隆夫妇”。虽然马科斯没有立刻与阿基诺发生冲突,但显然他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应对措施。1983年,阿基诺从美国回国,刚刚走出机场便被枪杀。尽管民众都知道凶手是谁,但没有人敢公开指认。
这一事件激起了全国的愤怒。学生、工人、教会和市民们纷纷走上街头,爆发了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“人民力量革命”。1986年,面对人民的压力,马科斯同意举行选举。结果,他“奇迹般”以15万票的优势战胜对手,但几乎没有人相信选举结果,连美国政府也感到质疑。随之而来的是数以万计的抗议示威,马尼拉街头人头攒动,连军队也开始倒戈。最终,马科斯被迫辞职,逃往夏威夷,昔日的“总统”瞬间沦为全球追捕的对象。
马科斯离开菲律宾后,菲律宾政府立即展开了对其资产的全面调查。清查结果令人震惊:4500亩房地产、5000亩农田、10家加工厂、巨额黄金和珠宝、29架私人飞机、13艘游艇……这些资产的数额不仅庞大,而且大多数都掌控着国家经济的命脉。分析认为,马科斯所垄断的行业包括农业、能源、媒体等领域,几乎“吞噬”了整个国家的经济。如此疯狂的积累财富,无论如何也无法长久支撑下去,最终菲律宾的经济陷入崩溃。
1989年,马科斯在夏威夷去世,终其一生未曾接受审判。临终前,他曾请求将自己的遗体运回菲律宾,但遭到政府的拒绝。直到多年后,其表弟拉莫斯当选总统时,才批准将其葬回故乡,然而葬礼只是“归土为安”,并未给予烈士的荣誉。伊梅尔达则依靠法律漏洞逃脱了刑事责任,依然活跃在菲律宾政界,她的奢华生活和高调言行丝毫没有改变,偶尔还会接受采访,言辞轻松,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。
更让人感到讽刺的是,马科斯的儿子费迪南德·马科斯 Jr.于2022年当选菲律宾总统。这一切似乎在提醒人们,马科斯并非“天生的恶人”,但他被权力、金钱以及虚荣的妻子推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。他耗费了数十年时间,将菲律宾这个曾经充满潜力的东南亚国家拖入了债台高筑、民生困顿的深渊。腐败的根源并非一朝一夕形成,而是在一系列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”的妥协中悄然滋生。当我们再次遇到那些光鲜亮丽、背后却充斥着权力与金钱交易的人时,我们是否应该停下来深思:这个国家,能够承受得起他们的贪婪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