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 缪锦春

12月11日至12日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全面总结2024年经济工作、研判当前国内外经济形势的同时，系统部署了2025年经济工作。货币政策作为需求管理最有效的工具，是宏观经济调控的重要抓手。多年来，我国坚持实施稳健的货币政策，为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持。当下，货币政策重提“适度宽松”，货币政策为何转向？如何发挥作用？

基于提振国内需求的货币政策

当前，我国内外部环境发生重大变化，国内有效需求不足，企业经营压力较大。与此同时，欧美发达经济体货币政策转向宽松。中央调整货币政策基调是根据实际情况作出的选择，同时延续了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的政策导向，在此前提出的“有力度的降息”基础上作出进一步要求。

此次货币政策基调的调整是加强预期管理的重要体现。当货币政策的透明度提高后，政策的可理解性、权威性都会增强，市场对未来货币政策的动向也会自发形成稳定预期，合理优化自身决策，货币政策调控就会事半功倍。

今年以来，中国人民银行加大货币政策实施力度，向市场释放充足流动性，推动社会综合融资成本明显下降，进一步提升金融支持实体经济质效。中国人民银行两次下调存款准备金率共1个百分点，释放长期流动性约2万亿元，并综合运用多种货币政策工具，引导金融加大对实体经济的支持服务。

中国人民银行还创新推出国债买卖操作、买断式逆回购等工具，不断丰富货币政策工具箱。数据显示，目前，我国已有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近20项。

此外，今年9月以来，中国人民银行优化调整多项房地产金融政策，创设支持资本市场稳定发展的两项工具。

一揽子增量政策多箭齐发，市场反响积极。今年以来，货币政策适度宽松，加大实施力度，金融总量平稳增长，信贷结构持续优化，贷款利率显著下降，在满足实体经济融资需求的同时，不断降低综合融资成本，提振市场信心和预期，激发企业投资意愿，提高居民消费能力，有力有效地支持经济恢复回升和高质量发展。

发挥货币政策作用的关键一招

针对目前经济运行中的新情况新问题，需要在前期降息降准政策基础上，出台更加积极、靶向更加精准的增量货币政策，加强与财政政策的相互协调，打好政策“组合拳”，提高政策取向的一致性，为促进经济稳定回升和持续向好发展提供政策保障。

关键一招是稳定股市。在经历了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之后，我国正在迈向金融强国建设之路。金融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，需要一个强大的、具有活力的金融业。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要“深化资本市场投融资综合改革，打通中长期资金入市卡点堵点，增强资本市场制度的包容性、适应性”。建设金融强国的重点正是资本市场。

提振资本市场需要创新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。今年9月，央行首次将促进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纳入货币政策范畴，创设“证券、基金、保险公司互换便利”和“股票回购增持再贷款”两项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，为资本市场注入必要的流动性。资本市场是经济增长的先行指标、风向标，提振资本市场的货币政策和制度性安排，扭转股市低迷状态，能够进一步激发资本市场新活力。随着A股市场步入“慢牛”行情，社保、保险、理财等中长期资金大规模入市，IPO上市、并购投资热情迸发，也吸引大量国际投资者入市，中国资本市场的可投资性持续增强，这其中科创企业直接投资渠道拓宽，有利于增强我国的科创能力。特别是存量资产通过并购加速调整，能促进产业结构更加优化，全要素生产率进一步提升。

加强增量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的协同

加强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协同，形成稳增长的强大政策合力。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是宏观经济治理体系中的两大重要支柱，也是支持扩大内需、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两大重要手段。根据内外均衡理论，最佳政策组合是财政主内、货币主外，财政政策致力于内部均衡，在扩大内需、增加就业方面发挥主导作用；货币政策致力于外部均衡，在稳定外贸外资、维护汇率稳定方面起主导作用；二者还应在政策着力点、政策取向方面保持一致。为了提高宏观政策促增长的实效，财政政策须在提高赤字率、发行更多专项债、增加财政补助和贴息、减税方面更加积极有为，灵活运用财政政策工具，与货币政策相向而行，为经济回稳向好增长注入强大政策合力。与主要经济体和新兴市场经济体的政府负债率相比，我国政府的负债仍处于较低水平，提升赤字有较大空间。可发行更多超长期特别国债，支持“两重”“两新”建设。加大中央对地方转移支付规模，加大化解地方政府隐性债务力度，加大对科技创新、民生等重点领域投入保障力度。

加强国际货币政策协调，维持人民币汇率稳定。在当前美元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下，美国的货币政策具有很大的溢出效应，G7国家的货币政策几乎都与美国的货币政策保持联动。因此，须深入研究美国货币政策的影响机制、作用后果，在货币政策宽松或紧缩方向上主动与美国货币政策协调，减轻外部冲击和国外溢出效应的负面影响，避免我国经济增长受到“以邻为壑”效应的严重伤害。人民币汇率牵一发动全身，是引导资本跨境流动、调节进出口贸易的指挥棒，是加速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关键因素。央行的汇率政策要致力于推进金融制度型开放，维护市场化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。须建立利率汇率联动机制，增强人民币汇率弹性，提高外汇市场预期管理有效性，防止汇率超调和单边大幅波动，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。

（作者系南京大学长江产业经济研究院特约研究员、苏州大学教授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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