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|塞外声

“2元早餐”有荤有素有鸡蛋，“5元午餐”不低于15元标准……这不是学校教职工的福利好，而是在喝学生的血。

据媒体报道，日前，哈尔滨市道里区抚顺小学校长李佩妍接受当地纪委调查，知情人称其部分违纪行为，涉及与给学校配餐的餐饮公司有不正当经济往来：每名学生每天12到15元的午餐费中，有3元要“回扣”给学校。李佩妍的落马，也揭开了当地学校学生餐的灰色生意链。

资料图，图文无关

据披露，当地很多学校要求配餐公司为教职工提供“2元早餐”“5元午餐”，早餐必须有多种粥、多种面食，菜要有荤有素，每人一个鸡蛋；午餐菜品质量必须不逊于15元餐标的学生午餐。就这点钱，在一些学校，企业连50%都收不上来，此外，节假日还要向学校负责人“表示表示”。

一位配餐企业的负责人说：“学校并没有额外支付教职工的餐费补贴，总不能让我们赔钱干吧？并不是我们给孩子们提供质量与价格不符的饭菜，而是教职工餐在抢学生午餐的肉啊！”

早就听说过学生餐里有乾坤，没想到还可以这么离谱。怪不得孩子们总是抱怨学校的饭菜不新鲜、不好吃，原来在学生的餐盘边上，还摆放着一个个硕大的教职工餐盘。

根据有关规定，城市小学的师生比标准为1:19。这样，一所千人小学，当有50名左右的教师，加上其他职工，教职工大概有七八十人。这么多人每天的两餐所费，再加上节假日的“孝敬”，另外给学校的回扣，自然不是个小数目。15元的学生餐被各种蚕食后，学生还能够吃到点啥，不言自明。

记得以前出门乘坐长途大巴，每到饭点，大巴司机会把大家拉到一个饭店，逼着大家下车吃饭。有一次偶然发现，司机在一个小屋好吃好喝，有知情人说，“司机吃饭不花钱。”“那谁花钱？”“乘客啊。乘客付的账里边已经包含了司机的饭钱。”

学校坑起学生来，与黑心大巴司机不相上下。

或许，在像李佩妍这样的校长那里，把老师们的早餐和午餐“搭”在学生身上，几乎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在他们眼里，孩子们就是一个个活动着的储钱罐，老师们可以予取予求，且不得有任何不满的表达。

如此长期盘剥学生餐，不要说得利最丰的校长，一般教职工想必也心知肚明。毕竟，每个月140元的餐费，不管自己交了没有，那都是心里有数的。交了，可能会更心安理得一点，不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，照吃不误，总会有人买单——前面说了，配餐公司抱怨有的学校，教职工餐费一半都收不上来。

资料图，图文无关

如果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，也知道丰盛的早餐午餐从何而来，却依然故我，依然吃得很香，那就是一种“平庸的恶”。日日在课堂上教人行善做好事，整个教职工群体却集体作恶，如此伪善，对孩子如此缺乏体恤之心，实在令人遗憾。

如果不是李佩妍校长落马，或许这些内幕还扯不出来，老师们还在心安理得地享用着丰富的早餐和午餐，甚至以此为炫耀。

本来，让教师们吃上可口的早午餐，并不为过。不少政府机关、事业单位都有内部食堂，餐食也都“物美价廉”，不要说“2元早餐”“5元午餐”，还有“1元早餐”“2元午餐”。区别只在于其他机关食堂有单位兜底，而学校则直接把底交给了餐饮公司，并间接转嫁给了学生。

或许，一些校长、老师也想不通，为什么其他单位能吃便宜的食堂，学校却吃不上？这也可能涉及到教职工餐补能否如实发放，以及学校能否负担餐饮补贴等复杂因素，但无论如何，不能打学生的主意。

孩子们正值长身体的时候，天长日久被克扣盘剥，只能吃点被撇过油水的糟糕餐食，怎么可能保持足够的营养，又怎么能够茁壮成长。

这些年来，学生餐屡屡发生食品安全事件，不少网友呼吁落实“校长陪餐”制度，有的地方甚至还推出“局长陪餐”制度。不能不说，这些制度的初衷确实是好的，有校长监督、局长现场监督，谁还敢在学生餐上动手脚？

但如果校长和配餐公司是一伙儿的，不光校长，教职工们都早就下水了，还能指望他们起到必要的监督作用吗？

既然校长、老师们已经有了更好的早餐和午餐，还有什么热情和动力陪学生呢？